清灼梅

人世间有百媚千红,唯独你是我情之所钟

黄粱一梦一场空

原本只是想写萧元漪和文帝,结果变成了前世今生,要了命了呀(萧元漪X文帝为主,霍梅X刘云天为辅) OOC,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看,不过没关系,至少我自己圆满了。



怪谎言太美,叹回忆易醉。


冷雨凄风,烛残漏断,纵然想强颜欢笑,也做不到了。



萧元漪因击匪时受伤,而失忆,刘文祁看着懵懂又纯真的眼眸,终究是不愿再一次错过。他愿以为,此生与她只能形同陌路,再无瓜葛,看着她立于他人身侧,心如撕裂般疼痛,才知道,原来相遇不识,如此难受。


既然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,那我为何不能抓紧。


刘文祁照护着萧元漪,告诉萧元漪他们是夫妻,恩爱不已。萧元漪对于刘文祁所说的一切,虽有几分怀疑,但萧元漪却没有来的相信他,刘文祁在她身边,让她十分安心,再加上,刘文祁时常讲述他们的过往,一见倾心,相知相伴,同生共死。这些日子,看着刘文祁为她所做的一切,萧元漪自是相信刘文祁所说。


萧元漪的伤已无大碍,刘文祁才与萧元漪回了都城,并告诉萧元漪,想再娶她一次。虽然在城外时,刘文祁简单准备一次,可毕竟地方简陋,所以刘文祁便想着等萧元漪痊愈,再大办一次,萧元漪拧不过刘文祁,只好同意。


坐于马车中,萧元漪透过窗口好奇的四处张望,刘文祁拉回萧元漪,让她安心坐好,刚刚初愈,不易吹风。萧元漪虽乖巧的坐着,但,微蹙的眉心,撅起的小嘴,无一不在表达,不开心。刘文祁看着萧元漪的小表情,无奈得笑了笑。


“我带你骑马如何?”


“真的,太好了”


萧元漪迅速下了马车,立刻上马。刘文祁坐于萧元漪身后,并细心的为她系上披风,一手抓着缰绳,一手搭再萧元漪腰间。


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,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街道上,萧元漪打量着周围的一切,看着粼粼而来的车马,川流不息的行人,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,萧元漪不经感叹。


只是看着这都城,萧元漪莫名有几分熟悉感,尤其是刚刚遇到的程始好生眼熟,她看出那人眼中的震惊与眷念,他的眼神太过炽热,包含了太多,让萧元漪没由来的心慌,甚至产生愧疚,好似有什么深沉的记忆涌出一般,只是一眼,便让她觉得十分压抑,那窒息感扑面而来。


萧元漪立刻撇过头,并向刘文祁靠近了几分,手覆上心口,以此来安抚自己的心慌。察觉萧元漪的动作,刘文祁微蹙眉头,温柔询问“怎么了,可是有什么不舒服”萧元漪则摇了摇头,示意自己没事,并未说话,又对他盈盈一笑,让他安心。见萧元漪不愿多说,刘文祁也并未强求,只是他心中隐隐不安,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,他怎能不怕呀,不过,还有三日,不急,三日后,这一切便皆是名正言顺了。想到着,刘文祁便也安心了几分,嘴角上扬,露出好看的弧度,就连握着缰绳的手,都带了几分轻快。


因不急,加上萧元漪想四处逛逛,所以等他两人到宫中已是酉时,逛了许久,加上萧元漪身体不便,早已累了。看着怀里睡得香甜的萧元漪,刘文祁缕了缕萧元漪鬓角的发丝,横打抱起,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,轻手轻脚得将萧元漪抱到长倾宫,放于床塌上,细心为她更衣,为她盖被子。坐于床塌边,看着萧元漪,出了神,回想起这段时间相处的时光,如此美好,好似梦境一般,倘若这是梦,那便留在这里面也未尝不可,但是这是现实,他与他所经历的一切皆是事实,他又怎会放弃。


萧元漪,你可知我是有多爱你。


不知过了多久,刘文祁才起身离开。等刘文祁处理完政务已是亥时,卸去一身疲倦,躺在萧元漪身边,嗅着独属于萧元漪的清香,刘文祁心定了不少。感受到一阵温热,萧元漪便知是他,再刘文祁环抱她时,随势缩进刘文祁胸膛,感受到她的动作,刘文祁下意识看向萧元漪,恰逢萧元漪抬眼,四目相对,相视一笑。


萧元漪率先开口“文祁,你说若是将来我们有的孩子,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呀”


“怎么突然问起这个,难不成你有了?”刘文祁虽不解,却也不忘调侃一下萧元漪。


“哎呀,讨厌,人家就问问嘛,快说”萧元漪不满道,还捶了一下刘文祁胸膛。


眼看着快要炸毛的萧元漪,刘文祁便不在逗她了,要知道万一真把她惹急了,自己怕是要被赶出去了“不管是男是女,只要是你生的,我都喜欢,不过,我爱的还是你”


听到刘文祁最后一句话时,萧元漪羞红了脸,将头埋在刘文祁胸膛,嘴角的笑意却不减。幻想着,一个软乎乎的小团子,奶声奶气的唤自己阿母,甜蜜不易。最近自己身体的变化,萧元漪不是没有注意到,想着等请医师会诊,看是否是自己心中猜想那样,再告诉他也不迟。如此想着,没过多久,萧元漪便睡着了,刘文祁为萧元漪掖了掖被角,抱着萧元漪闭上了眼睛。


次日清晨,萧元漪醒来时,身旁人早已离去,侍女见萧元漪醒了,便伺候她更衣。萧元漪吩咐她们待她吃过早膳后,便唤医师过来,不必惊动刘文祁。医师会诊的结果,果然如萧元漪所想一般,但因孩子还不足月,医师特意嘱咐,要保持心情愉悦,心态平和,切无动怒,情绪波动切无过激。医师所说的,侍女们皆一一记下。萧元漪内心欢喜,侍女问是否要去告知刘文祁,萧元漪则摇了摇头,轻笑道,自己会亲自告诉他。缓缓扶上自己的肚子,期待着与她相见的那一天,因怀孕萧元漪,此刻萧元漪浑身上下都泛着母爱的温婉。


休息片刻,萧元漪便去寻刘文祁,得知他正忙,则没有去打扰他,只是吩咐道,自己在偏殿等他,有事与他说,让他处理完事物过来。侍女本想阻止萧元漪去偏殿,因为地方,没有圣上的旨意,无人敢踏进半步,但转念一想,圣上对于娘娘可为呵护有加,我们做下人的只管听命便是,其他的事,不该问的别问。便将萧元漪引到偏殿后,退下。


进了偏殿,萧元漪在屋里四处游荡,这看看,那瞧瞧,最终停在了书桌前,看到一个放于锦盒中的玉佩,那玉佩通灵剔透,莹润光泽,翠色温碧,好看得很。通透无暇两面看,温香软玉入眼来。仔细看玉佩背面还雕刻着一个“漪”字。虽因长期抚摸,已被抚平了些,却也能认得出来,可见玉佩重要性,只是这玉佩为何如此眼熟,旁边还有一支白玉簪子,雪亮剔透,玉色中有隐隐约约透着几丝奶白色,还有镶嵌着一朵梅花,娇巧又不是清雅,只是几条下垂的流苏,依然断裂,好似破碎的心,纵容外表依旧,实则干涸枯萎,早已没了昔日的光彩。


萧元漪此时感觉心口被千万斤重物压着,让她无法呼吸,感觉千万只银针刺入,脑海中涌出往昔的种种,似潮水般向她涌来,让她没有半分逃避的机会,心头的刺痛,与脑海中的压抑折磨着她。


“我若成婚,必定找一个专心之人,一世一生一双人”


“萧娘子可否给在下一个机会,我倾心于萧娘子许久,不知萧娘子可否…”


“自然,我也爱慕于刘公子许久”


“玉簪一柄,定情,从此以后,三千青丝为我独挽,元漪等我娶你”


“都城危机,不可耽搁…”


“阿祁,我与你一起,生死与共”


“你不怕吗”


“只要与你一起,我便不怕,身逢乱世,谁能安稳,身为将门之后,我又岂能退缩”


“好,我护这天下,也护一人”


“刘文祁你为何骗我!!!为什么,你偏偏是太子…”


“漪儿,你听我说,便非我有意骗你,我本打算过些时日告诉你的…”


“别说了,从此以后,你我形同陌路,再也不见”


“元漪,好久不见,你…”


“陛下,臣妇现在是程始夫人,还请陛下自重,前尘往事,无需再提,还是忘了得好”


“忘?你要我怎么忘,你就这般恨我,你明知道…”


“不恨也不怨,一切皆是臣妇自己所选,从未后悔”


 ………等等,一幕幕画面皆呈现在萧元漪眼前,前尘往事,一一浮现,让萧元漪不得不去面对,当这朦胧的面纱揭开时,所有隐晦便呈现在眼前,赤裸裸面对现实,半点不由人。





纵使情深,奈何缘浅。这一生一世,短暂得如转瞬即逝,再无重来的芳华。


可是啊,时光易蹉跎,岁月总凉薄。

谁不愿,以温柔待花开,以慈悲等风来。

怎奈何,波澜催落花败,狂风招雨雪来。



眼前的圣旨,撕碎了萧元漪心底,最后的体面,看着程始那两个字,她能想象得出,程始接旨时的心疼,无奈,却又无能为力,街道上相遇时,他眼里的震惊,遗憾,苦涩,还有一闪而过的憎恨,她知道,他恨的是刘文祁,恨着天道不公。程始当时的身影不断得走近萧元漪,让她更加清醒,将萧元漪击得非碎,残酷又现实摆在阳光下,任凭世人唾弃,而萧元漪却无力发驳。虽已泪流满面,双眼泛红,但这并未阻挡半分萧元漪的美,摊坐在地上,小腹隐隐作痛,却不及她噬心之痛的半分,攥紧着玉簪的手已经泛白,眼神也不似之前清纯明媚,取而代之的是无尽悲哀,满目苍凉。


静止片刻,萧元漪似是做了极大的决心,撑着桌子缓缓起身,抻手摸了摸腹部,对不起,你我终究是无缘相见了。两行清泪落下,白皙的脸颊上,皆是泪痕。从怀里取出匕首,看着上面刻着“思漪”,萧元漪凄凉一笑,眼里尽是讥讽与自嘲。将匕首猜与袖中,静等刘文祁的到来。


刘文祁忙完后,第一时间便会询问萧元漪,得知她在偏殿,刘文祁暗道不好,一声震怒“谁让她去的!”众人大惊,诚惶诚恐跪了一地,求他息怒,顾不上他人,刘文祁迅速向奔去偏殿,内心惶恐不安,好似有什么东西流走一样,怎么也抓不住,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,极力克制心底的想法,嘴上喃喃自语“不会的,不会的,一定不要……”


看着立于书桌前的萧元漪,刘云天便以了然,为何又差一点,偏偏又差一点。想要故作不知,可看着萧元漪的眼睛时,准备好的话语哽于喉结处,唇齿微张,却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

“刘文祁,为什么要骗我,为什么要这样对我!!!为什么…你把我当什么,情妇?还是不知羞耻的…”萧元漪原本以为她能克制住,却原来是自己高估了,当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刘文祁,她才知道,她所有的建设是那么不堪一击。终究是嘶吼了出来。


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,布满泪水,刘文祁心疼不已,若非失望透顶,伤心极致,萧元漪却不会如此,可是现在她两次落泪,皆是因为自己,刘文祁焦急上前,急切开口打断了萧元漪的话,她怎能如此亲溅自己“不,不是的,元漪,你听我的说…”


“你闭嘴,我听你说什么?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?说这不过是一场梦?说你没有下旨?还是说你没有骗我…”疲惫的身躯下,冰冷的手指尖,皆是狰狞嶙峋的人生,满腹的辛酸泪痕耗尽了,她此生最真挚的美好。


刘文祁低下了头,对于萧元漪的质问,他无法作答,刹时间,满目凄凉,字字属实,句句噬心。赤红的双眼,泛白的指尖,还有那颤抖的身躯,他又怎能好受,四目相对,已是无限哀愁。


静寂片刻,秋风过耳,更显寂凉,时光如沙漏,一点一滴流泻而去,此生,他们再无法跨越那一片阴霾。


萧元漪眼眸微动,带着破碎的身躯,诉说着

“刘文祁,我恨你!但我更恨我自己,即使失忆了,还是如此天真,又一次爱上了你,若能重来,我情愿从未遇见过你”


“我…对不起,漪儿,对不起…”那一句句苍白无力的话语,刘文祁颓废至极,他不知该如何反驳,如何解释,他想上前,萧元漪却退后,他知道她不愿。抻出的手,终究是落寞的放下,进不能,退不舍,只剩荒凉。


“刘文祁,你可知,这须臾数年,我以为我已经把你忘了”萧元漪冷清的声音中戴着无尽悲哀与苦楚,摇摇欲坠的躯体强撑着肃立,仿佛随时会坠落,已经攥的泛白了手指,再说完这句话时,好似卸了力一般跌落。


即使闭目,也挡不住那无尽哀凉,再次睁眼,遥遥相望,眼里闭过一丝爱念,白皙的脸颊上带着泪痕,嘴角微微上扬,萧元漪迅速取出藏于袖中的匕首,径直刺向自己心口。刘文祁快步上前,徒手握住刀身,鲜红的颜色,渲染萧元漪的衣裳,刘文祁虽已抓住刀身,却还是差了点。萧元漪用了十成的力,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,看着面前的刘文祁,萧元漪只是觉得头晕目眩,腹部疼痛难耐,卸了力的身躯,终究是撑不住了。


松开了紧握的刀首,刘文祁环住萧元漪,看着晕倒在自己怀里,原本红润的唇,此时毫无血色,刘文祁慌张不易,看着已经被血染红的衣裳,更是刺痛了他的眼,抱起萧元漪,立刻唤来医师。他从未如此害怕,他不敢想,已不愿面对,他已经失去过一次,又怎能再一次失去。



想忘而不能忘时,才知道漠然下埋藏的记忆原来已经深入骨血,每一次触动都碎裂心腑。洗涤心扉时,那一瞬间,几许衰怨过烬,原以为不会忆起,却发现它在心头,那么深刻,每一次呼吸时都会留下痕迹。



医师颤颤巍巍的把脉,眉头紧锁,一时间,不知该如何回答。刘文祁焦急的坐在塌边,手上的伤只是随意包扎一下,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萧元漪,看着医师那支支吾吾的模样,不由得发怒“怎么样了,朕问你话,快说!”


医师迅速跪下,艰难开口“幸亏陛下抓得及时,匕首伤的不深,并未伤及心脉,只是…只是娘娘此前因是有心疾,且一直未能调理好,如今又犯,怕是再难痊愈,还有…”


心疾!自己竟不知,当年伤她如此,他永远也忘不了,萧元漪与他断绝情谊时的果断与冷清,拔下那玉簪,愤力丢下,绝然离去,那背影孤傲凄凉,明明是盛夏,他却觉得寒冷刺骨。思绪渐渐回来,握住萧元漪冰凉的手,嘶哑的声音道“继续说”


那声音带着无限的压抑,众人皆是敛声屏息。医师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“还有就是娘娘原本有孕,前三个月本以容易滑胎,更不能过于激动,对于娘娘来说更是如此,又怎能受得起这般,臣,竭尽所能,还是完了”


听完医师的话,刘文祁静止了好久,原来她已身孕,原来昨晚早有预料,原来她满心欢喜,想要告知的竟是这个。看着面容憔悴的萧元漪,刘文祁想开口质问,却发现,没有资格,也无权询问,他该说什么,该问什么,又该怨谁?


“都下去吧,朕想与元漪单独待会儿,还有收好长倾宫所以尖锐物品,她若再伤到半分,我拿你们试问”说话时,仔细为萧元漪擦拭额头上的汗珠,紧锁眉头,眼里尽是温柔与心疼。


刘文祁凝望着萧元漪良久,思绪渐渐飘远,记忆中的萧元漪性如烈火,灿如星辰,明艳动人,率真果敢,是浩瀚苍穹下,最耀眼的明珠,是满目星河中,最灿烂的繁星。如此美好,惊鸿一瞥,一眼倾慕,此生,便有了夙愿。触动了心弦,再难平静。


天道似无情,却让我遇见你,天道有情,却为何如此荒凉。当年城墙之上,棋差一步,换来数年思念,今日偏殿之内,差点便阴阳两隔。为何,为何会如此。


萧元漪睫毛微动,渐渐睁开眼睛,便于刘文祁四目相对,只是一瞬,萧元漪便移开,抽回被刘文祁紧握的手,转过身躯,不愿面对刘文祁,还未得刘文祁开口,便道“刘文祁,你还记得我们相遇时的场景吗?”


那年初逢都城大雪,漫天飞舞的雪花,纷纷扬扬地落下来,银装素裹的美景,如临仙镜般美妙。而萧元漪立于梅花树下身影,清冷中不失明艳,扶手摘梅,笑颜如花,至此一眼,便入了刘文祁的心,再难忘却。


“记得,惊鸿一瞥,一眼倾慕,我又怎会忘记”看着萧元漪抽回的手,刘文祁的眼眸暗淡,原以为萧元漪会赶走自己,却不想萧元漪忆起过往,虽不明所以,但总归是好的,便认真回忆往昔,眼里又泛起光亮。


萧元漪抬眼看着刘文祁,只需一眼,便以了然,续道“那年梅花树下,你怎知,动心的,止你一人”似是没看到刘文祁眼里的惊奇,自顾自的说道“你又怎知,偷偷爱慕的只你一人,你在偷望我时,我意在望你,只是每次都错过而已。可如今,你我再也回不到从前,已不能再继续,文祁,放过我吧,也放过你自己”


听完萧元漪的话语,刘文祁即震惊又欣喜,即难过又不舍,努力克制内心的苦楚道“漪儿,你好好养伤,不要多想,自那年初遇,你便在我心头幽居,这么多年,早已入心,你让我如何拔出,漪儿,你放心,我不会逼你的,我们还像在城外那样好不好…”


多说无益,萧元漪知道,他不愿放手,便闭上了眼睛,泪水不着痕迹的落下,她不愿再看刘文祁。看着萧元漪紧闭的双眼,他知道,这是萧元漪无声的驱赶,想为她拭泪,终究还是放下了,良久起身离开。



原来年少情深,终究难以忘怀,哪怕失忆,我也还是爱上了你,并非你才貌过人,只因我从未忘记。可笑,可笑至极,萧元漪不知道该去怨谁,该去恨谁,怨着天道不公,恨着世事无常。他刘文祁虽是帝王,又能如何,他改变不了世俗的眼光,而她萧元漪跨越不了背德的伦理,她恨刘文祁的欺骗,更恨自己从未放下他。明明就差一点,差一点,她就要放下了,静于一潭死水,泛不起一丝波澜,可偏偏被他掀起来漪涟。



早知如此绊人心,何如当初莫相识。



或许,萧家家灭人亡时,我萧元漪本就不该独活。拼劲全力的振新,到头来,却是别人轻而易举便可以摧毁的,世俗的眼光,百姓的言语,本就可以把一个干净的人,推入泥潭,且毫无悔意,因为这样,才能显得他们是干净的。


倾心于一人本没错,只是时间错了,人错了。那年分别时,萧元漪便与刘文祁再无任何瓜葛。从此,他封为太子,她嫁为人妻,他登基为帝,她随夫征战,再这乱世中,恪守本分,护万人太平,还天下安宁。再见时,眼前人已非彼时,他是帝王,她是臣妻,他是君,她是臣,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,那怕形同陌路,也未尝不可。


可如今,命运又让他们纠缠不清,挣脱不开,上天好似与她,开着一个又一个的玩笑,磨平了萧元漪所有的菱角,撕碎了萧元漪所有的体面与骄傲,让她一步步走向深渊,折断了她所有的羽翼,让她跌落泥潭,满身伤痕,再无任何斑斓。




香印寸寸成灰,时间慢慢流逝,一片芳心也寸寸冰凉。相爱不相守,伊人天涯,良人海角,连梦中聚首都是奢侈的期待。


自那日离开后,刘文祁再也没踏进长倾宫半步,不是他不愿,是萧元漪不愿见他,几次上门,都被拒之门外。刘便不再打扰,只是每日都会询问她的情况,每日都是趁着她休息时,偷偷去看望。萧元漪之所以不愿见刘文祁,是因为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,有些东西没有摆在明面上时,她们还会体面一些,可是已经撕开了的遮羞布,漏出残酷的现实,形成了无法跨越的鸿沟。就好似现在的他们,明明只是一门之隔,却无法忽视,她在里,他在外,她忘不了,他放不下,无法圆满更无法作答。


思索良久,萧元漪眼里有着从未有过得坚定与沉静,似是做好了一切打算。这天,萧元漪叫人拿来笔墨纸砚还有喜服,写好后,并叫人放于院中的梅花树上,这算是给他留下的最后一丝念想吧。侍女虽不明所以,但不敢多问,照做便是。


萧元漪看着眼前的嫁衣,皆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做的,若她没有恢复记忆,今日原本是他们的大喜之日,可如今…唉,一切都是定数。刘文祁,今日我便为你穿上一次嫁衣。

一袭云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置身,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,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玲珑巧致的身材。

红唇皓齿,虽薄施粉黛,却清新淡雅,恬静如水,气若幽蓝,三千青丝绾起一半,再加一些发簪点缀,两缕青丝看似随意地垂在胸前,便以是倾城之貌,芊芊玉手扶上脸颊,看着镜中的自己,即使嫁衣置身,也挡不住如丝线般缠绕心脏的悲伤。


拭去挂于脸上的泪水,心口处,因萧元漪在换衣时,褪去医布,不愿包扎,而隐隐作痛,鲜红的血,一点点的流淌。萧元漪却不去理会,走了出去,侍女想跟着,却被萧元漪拒绝,侍女本想偷偷跟着,但萧元漪似是知道她的想法一样,开口道“收起你那小心思,别忘了,我还是一个女将军”瞬间散发出的寒意,吓得侍女脸色苍白,双退无力。等侍女回过神来,萧元漪已不知去向。


刘文祁今日不知怎得,心里压抑的很,总有不详预感,于是他便来到长倾宫,想看看萧元漪,却得知萧元漪身穿嫁衣不知去向。刘文祁大怒,立刻去寻萧元漪。他此时,什么也顾不上,他只想见到萧元漪,亲眼看到她平安才行。不过片刻,便得知,萧元漪在城墙上。刘文祁大惊,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,不,不…不会的,她不会的……


站在这城墙上眺望,如今的都城早已焕然一新,温暖如春。不似从前,高墙禁断,战火纷飞,硝烟四起。和刘文祁并肩作战的身影历历在目,不断涌出,萧元漪眼中浮现当年场景,那眼神热血的炽热,坚定的信念,更有生死相随的情愫,那个时候眼里光亮,是那样耀眼,那样真挚。她的身边是刘文祁,让她心安的人。可如此,萧元漪又一次回到了这里,明明是风和日丽,国泰民安的景象,她却觉得寒冷刺骨,一片狼藉。末了,眼里渐渐消散的光彩,空洞无神,如同死寂一般。仿佛一切皆是虚无缥缈的,身陷泥泞,被昏暗吞噬着,再无光亮。


心口处,不断流淌的血,早已浸湿了喜服,给这原本鲜艳的颜色,渲染得更加妖艳,也多了几分污垢,原本的红唇,已经没有了血色。秋风瑟瑟,青丝随风飘起,这高墙的一抹红,美丽却十分刺眼。


刘文祁赶到城墙时,便看到那一个清冷又倔犟的身影,他的心,从未有过的慌乱,连带着声音都颤抖“元漪,你在干什么!你别动,我接你下来,好不好,来把手给我”说话间,他小心翼翼的靠近萧元漪,抻出自己的手。


萧元漪只是静静的看着刘文祁,那眼中好似有千言万语,却未曾回答,只是对着刘文祁莞尔一笑,明明是笑,却让刘文祁觉得萧元漪离她越来越远,那笑颜分明是告别。只见萧元漪没有一丝犹豫,从身一跃。


“不!!!”刘文祁疯了一般嘶吼出来,早已赤红的双眸,再也阻不住的绝望,他迅速上前,抓住萧元漪的手,他不敢有半分松懈,眼里尽是祈求。看着这样的刘文祁,萧元漪心痛了,再也克制不住的泪意,喷涌而出“梅花树上,有我给你答案”说完,萧元漪一点点掰开刘文祁紧抓着的手。含泪微笑,眼里尽是温柔与解脱,有些话语,说不出口,也无法开口。


一系红衣,缓缓坠落,几分落寞,几分衰怨,几分凄美。刘文祁手心还有着萧元漪的温度,可如今,她离开了,刘文祁猛然吐出一口鲜血,便晕了过去。


等刘文祁再次醒来时,好似大梦一场,立刻询问萧元漪在何处,他多希望这只是一个梦境,可残酷的现实告诉他,萧元漪已经离开,刘文祁好似疯魔了一般,仰天大笑,声音却阵阵悲凉,带着无限的孤寂。突然想到什么,刘文祁迅速奔向长倾宫,站在梅花树下,一眼便看到了萧元漪留给他的信,立刻拿了下来。


文祁:

  ‘你我之间,相隔山海,已无法跨越,关山难越,阳关三叠,无法忽视,我不想怨你,却又不知如何面对你,不想倾心,却已入骨,我已没有退路,只能如此,我这一生,大起大落,一身傲骨,终究归于尘土。不入皇陵,给我最后一丝尊严。昨夜星辰已逝,满目青山渐远,若有来生,你不再是帝王,我已不是臣妻,你我的结局是否不一样。愿君山河无恙,千秋万代。’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萧元漪绝笔



刘文祁眼中皆是无助与死寂,他知道她的顾虑,可他觉得,他是天子,有足够的能力守护她,却忘了她是萧元漪,她又怎会愿意。秋意拂过万重山,无风无月在无你。放眼望去,山河明月,人海茫茫,不过尔尔,与我,再与关系。千山万水,再也寻不到你。



多年以后,刘文祁已是两鬓苍白。自萧元漪去后,刘文祁眼中便再无色彩,深夜孤灯昏暗不明,对于萧元漪思念更加悲怨欲绝,哪怕思念有声,他也不知道寄到何处,更何况,思念无声,抬头仰望明月,徒然长叹。不知梅花何时开了,恍惚间,他看见了,萧元漪立于树下,见到他时,缓缓向他迎面而来。



元漪,你可,怨我,来的太晚。




半世缱绻,一枕槐安。

时光蹁跹,岁月倥偬。






前世多少次的遗憾,才能换来今生的相守



新燕已归来,飞入梁上归巢。陌上桑榆青葱,枕夜不眠的日子里,我细数过每一缕清风,每一片花瓣,暗香浮动间葬送了多少繁华季节,遗散了远去的光彩。而你在我心里,渐渐雕刻成时光的模样,一程又一程,在流水般的故事里,幻化成思念,随着一季花开,开至茶蘼。

  

  

繁华的都市,灯火通明的街道,人来人往的喧闹。刘云天坐于长椅上,路灯的光亮,突显几分暖意,给人一种朦胧的色彩,好似梦境一般。


“云天,云天”这声音甜美软糯,还带着几分兴奋和俏皮。刘云天睁开眼睛,晃了晃头,便看到身着淡紫色长裙的霍梅,随着走动而摇曳裙摆。漂亮的栗色长卷发随风飘动,微微上扬的樱花般嘴唇。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温柔气息。霍梅引着灯光,缓缓走来,一时晃了刘云天的眼,让他觉得不太真切。


霍梅含笑着走来,叫着这个看着自己发呆的刘云天填怪道“云天,老公~你发什么懵呀,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了,你也不理我,就这么直愣愣看着我,怎么我脸上有字呀”霍梅坐在刘云天腿上,手自然的抓着刘云天的西装,手指还不老实的不断揉搓着西装布料,小嘴叭叭个不停。


刘云天下意识的环上霍梅的腰,感受到怀中人的温度,真切,温热,看向霍梅的眼里,尽显温柔,炽热的情愫呼之欲出。终于,刘云天吻上了霍梅那喋喋不休的唇,果然有效。看着这个脸颊泛红,眼里尽是羞涩的小白兔,脸上还带着几分不解与气愤,仿佛再说,又亲我,你个大混蛋,每次都喜欢乘人之危,哼,不想理你了。


刘云天心情大好,揉了揉霍梅的脑袋,将她带入怀中,一边轻扶着霍梅的后背,安抚着这个快要炸毛的小白兔,一边回答她刚刚的问题“那是因为我家小梅美若天仙,一时间让你家老公看懵了,我又怎么会不理你呢,你可是我此生的唯一呀”


听着刘云天的回答,霍梅的脸又红了几分,霍梅虽然已经习惯了刘云天时不时的表白,但是每一次都是这样真诚,搞得霍梅日常红脸,又气又羞,不可否认的事,心里是甜滋滋的,毕竟被爱的人,永远幸福。


“讨厌,不和你说了,每次都是这样,在家有就算了,现在是在外面呢,人家不要面子的吗”窝在刘云天怀里,等脸上的红韵渐渐褪去,霍梅才坐起身上,怪罪道。


刘云天笑着抓住,霍梅捶再自己身上的手,看着霍梅噘嘴的可爱模样,伸手刮了刮霍梅的鼻子道“好了好了,我错了,下次注意,难得清闲,你想玩什么,老公陪你”


“啊,对呀,快快快,这大好时光不能浪费,难得自在逍遥”说着,霍梅迅速从刘云天腿上起来,眼镜更是亮晶晶的,欢快的向前走去,边走边催着刘云天“快跟上”


看着如此活泼的霍梅,刘云天眼里皆是化不开的爱意。正当刘云天准备起身追上霍梅时,他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,身体好似被控制一样,牢牢被困在着,即使他竭尽全力也无法动弹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,霍梅离他越来越远,他却无能为力。


“不,不要!霍梅,小梅,你回头看我一眼,就一眼,你要去哪?小梅,你回来,我求你,你回来,小梅,不要丢下我,小梅……”声音阵阵悲凉,任凭刘云天如何呼唤,也只是听着自己呼声静静消散在这无尽黑夜中,得不到任何回应,霍梅好似听不到一样,从未回头看刘云天一眼,而是渐渐消失,就好似从未来过一样。


心如刀绞的痛,迎面而来,刘云天好似溺水者,濒临死亡,被恐惧包围着,无论怎么挣扎,也无济于事。双手捂住心脏,那一阵阵的绞痛,如浪潮一般袭来,次次噬心,针针见血,已经褶皱的衣服,告知旁人,他有多痛。


“刘总,刘总,快醒醒,快醒醒…”


“爸爸,爸爸,你怎么了,你快醒醒,念念害怕,念念不能再没有爸爸了”


刘云天痛得紧闭双眼,迷迷糊糊间,听到有人在叫他,这声音太耳熟了,奋力睁开双眼,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家的天花板。再黑暗中待久了,一时间适应不了光亮,下意识的用手挡了挡。


看着醒来的刘云天,医生松了口气,刘涵婉则用自己小手紧紧拽着刘云天的手,哭得一抽一抽的。看着眼前这个酷似霍梅的小人儿,刘云天立刻将念念抱紧怀里。


曦涵云上慕念梅、钰婷祁珍思婉漪。


女儿的名字就是取自这里面,小名叫念念,当时还和霍梅开玩笑道“叫念念,因为你是我的念念不忘”现在回想起来,皆是苦涩,刘云天怎么也没有想到,尽会成为事实。念念不忘,思念成疾。


医生看着这样脆弱,颓废的刘云天,实在不忍,道“刘总,你总是这样活在梦境里,不愿面对现实,对于您的身体没有好处,我知道您忘不了刘太太,但逝者已去,我们活着的人更要向前看呀,你看看你的女儿,她还那么小,她需要父亲”


刘云天深邃的眼中,没有一丝波澜,只有再看到女儿时,眼里才会泛起一丝光亮,听着医生话语,刘云天颤抖的双手又抱紧了几分,让女儿更加贴进自己。良久,才会已经干渴的声音“我知道了,为了我的女儿,我会好好活下去的”


小梅,我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。可是,你知道吗,我真的好想你,一次次跌落到梦境中,看着明媚的你,在我身边,是那么真实,那么美好,可每当我想要触碰时,却只能看着你消散,明明近在咫尺,却遥不可及。


身边到处都有你的身影,而我却怎么也找不到你。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亮,你走以后,我世界便再无色彩。没有你的生活,让我怎么继续,对于我来说,这余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。



  

寻到她前,他的人生,都用来等待,寻到她后,他的余生,都用来回忆。昔日的甜蜜已遥不可及,现实的悲哀,去时捗不离。



be爱好者,到此结束,he爱好者,请移步隐藏结局(注:隐藏结局只有今生没有前世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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